忧郁的辛德利亚政务官

运去英雄不自由

第十八回 鸿渐于陆何晏三难蒋济 龙游在天魏延一遇钟繇

话说郑泉正与孙权陆逊等说建业事,刘禅这边却也将三都事宜提上日程。入冬以后日头下落得早,到晡时往后东边天便暗了下去,又逢阴雨,窸窸窣窣下了一宿。刘禅自召姜维蒋琬二人入内宫议事,窗外雨打落叶,寝殿灯火长明,一寒一暖,俨然两个世界。

姜维因和夏侯玄等谈得晚了些,正赶上下雨,进屋时一身水珠儿,把簦笠往门口一放,正望见蒋琬起身来迎。刘禅忙命内侍给姜维换了干净衣物,又把炉火拨得旺些。蒋琬笑道:“伯约来得可巧,陛下正和臣说迁都事,计较着秋天里动身,那时气候适中,最宜远行。”一面将灯花挑高,去拭姜维额上雨水。

姜维吃了热汤,一眼看见几上舆图,遂抖了抖手腕走过去,那头刘禅道:“朕自上次和子桓谈过以后,才知理天下如此之难,只说这东都西都要员安置,便要操劳好一阵子。”姜维知他询问太后的意思,说道:“陛下倒不必太过忧虑,洛阳那边有丞相坐镇,辐射畿辅,乃至司、雍、豫、冀、荆、兖、并、幽、青、徐各州,尽以归纳,皆不足齿数。凉州以外,更得精锐守备,欲行新政。只一事,臣不知陛下意思,还与陛下商定。”他同蒋琬对视一眼,见蒋琬点头,遂道:“陛下止守一州,是坐都中以统天下,尊先帝衮冕以伏四海,远及西南诸蛮;丞相地处国之旧都,举前汉余威遥慑九州,而以京兆为呼应。惟东南一隅,本荒凉蛮昧,因孙氏经营得为富饶繁荣之地,宜谨慎处置,非寻常郡县可以待之。”

刘禅笑道:“公琰正有这个意思。你且听他说来。”蒋琬便说:“琬适才除与陛下报备迁都诸事外,便是建议在我朝都城之外再设赤县,与成都洛阳等同。”他说话时手上也不闲着,只将那舆图一展,往袖子里一兜,取出一把棋子来,用其中两枚黑子分别压在东西两京处,“往后陛下自然以洛阳为重,而成都既是先帝陵寝所在,又为龙兴之地,且关乎南蛮收服,理应保留都城形制,只不及东都要紧。”他颇喜围棋,曾着人在南中打造黑白棋子各一百五十个。那南中盛产奇石,所出玛瑙琥珀属皆得冬暖夏凉之妙,是以蒋琬常揣几个在袖里,不独走路时锵鸣作声,天冷时候握在手中亦可取暖。这三百枚棋子纹样各异,色彩亦有深浅变化,蒋琬将最深一枚放在图上洛阳附近,而把次深的搁在成都,烛火掩映下但见二子葳蕤生光,透出几分温润的碧色。

姜维却不忙说话,低了头要听看他讲些什么。蒋琬道:“京兆以内,是为长安。此为周以来故都,西制羌氐匈奴之要地,陛下可仍以长安为西北畿城,虽不为国都,尚可总领雍凉二州。”说罢取出一枚白子,却放在长安之上。

刘禅见那白子莹莹的煞是乖巧,因说道:“这副棋子是公琰从何处打磨而来?”蒋琬笑道:“说来也不怕陛下见怪,当时丞相南征,南人孟获献滇池大石,剖开后粲然生光,内别黑白纹样,形似阴阳双鱼。丞相知我好棋,便遂了琬意思,取阳鱼为白子,阴鱼为黑子,共成棋子三百个。”

刘禅“咦”的一声,因问道:“这是什么石头?”蒋琬把当中一枚黑子往手上一掂,说道:“此物原只西域及南中有,因它色泽斑驳,形似马脑,今人唤作‘马脑’者便是。”刘禅又是一奇:“子桓和我闲谈时,倒说起他曾得乌桓酒杯一个,因作《马脑勒赋》,赞它‘禀金德之灵施,含白虎之华章。扇朔方之玄气,喜南离之焱阳’,论其成色,又说‘歙中区之黄采,曜东夏之纯苍。苞五色之明丽,配皎日之流光’。朕得南中贡物时就见过若干文理交错的美石,南人只叫它‘滇子’,却不知道那竟是马脑了。”他虽常有玩乐之耽,记性却是颇好,兼之曹丕此赋短小,诵读数遍便已记牢,此刻引用起来竟是毫无凝滞。又道:“朕知道子桓也是个文采极好的,只不知他和子建比起来,孰为优劣?”姜维只笑道:“陛下也不需耗甚么心力,只教他兄弟两个见面,互相切磋,高下可判。”

刘禅省得姜维意思,遂说:“朕也有此意,明日便找他去说罢。子建自来我都中,只闲居客所,未有任职。朕拟先不与他做事,令他随我东迁,还复他临淄侯位。”又要蒋琬接着讲下去。那蒋琬便就手头棋子往舆图右下角一放:“令成都领西南,洛阳据中原,长安遥慑西北,此琬当时方略。可事后想起来,总觉得尚有缺漏。琬因北方财货集中,文士荟萃,以为南方诸郡有西京提携,可退居其次,谬也。”边说着,边把黑子提至上方,正中建业,“此为制辖东南之关键,荆州广袤,交州杳远,淮水风物汇于扬州,若于两京之外,更设南都,恰之前三足鼎立形势,可使境内互相接应,如此陛下所治趋于稳固。”

姜维心里叫一声好,说道:“公琰道尽我思。不瞒陛下说,前次大秦客商秦论远来时,臣便有谏议设置南都,只当时臣以停留不久,未及和陛下提起。臣在洛阳时,丞相便就定都事与我商榷,他也如公琰意思,只是此外更不必单独定京兆尹,还使长安为京兆郡,却在凉州以西设置都护府,如前朝制度。”那秦论赴建业事见第六回,此处暂不详叙。

刘禅记得姜维曾提及此人,遂道:“大秦远在万里之外,据说物产迥异中土,朕倒想寻个机会见见其人呢。”姜维道:“也不必急,那秦论因受郡守接应,不日便将东来拜见陛下,适时可与陛下细说当地风土。”刘禅自是喜欢,只说:“不知道他手里可有那夜光璧、金缕罽一类的?至于西域盛产火浣布,相传以火灼烧即可去垢,朕只闻其名,未见其实,正可向他问个究竟呢。”他再与姜维蒋琬二人闲话稍时,因密雨未歇,遂赐榻寝宫,君臣三个各自引被睡去。

却说姜维此次来迟,本是因为同何晏夏侯玄等多辩了几句,由此耽搁。原来当时夏侯玄多举掖庭罪臣,凡一十五人,姜维细考之后,无有不起用者;内中有个名叫蒋济的,却是旧魏重臣,在朝时便以屡出奇策深得曹丕父子器重。夏侯玄以他缜思善谋故,说与姜维,遂得开云见日。这蒋济既得姜维所用,便把自己在黄初年间所作《万机论》十卷献上,书中多论政略兵法,至于刑名杂学及经籍考证者,亦有言及。

那何晏正讨了曹爽口信,要与他多往来,喜不自胜,却见姜维及夏侯玄正和蒋济说话。他颇是好事,遂凑过去,正听见蒋济说起礼记当中丧服一节。当时老庄之学虽已见抬头,时人仍以治儒为重,便是何晏这等性好谈玄者亦作论语集解。这蒋济既以著述呈姜维,只就其中一二加以延伸,因姜维亦好郑玄,却把郑注拿与姜维说。

何晏只听那蒋济说道:“五服丧制,古来依然。《礼记》称叔嫂无服,以‘夫属乎父道者,妻皆母道’,弟妻既为妇,嫂则不可以为母,故云夫之昆弟无为嫂服,此大误也。”何晏心下纳罕,暗道:“我竟不知姜伯约好此论,若果真如此,以我平生所学与他攀谈,倒也能和他兴味相投。”他虽和曹爽多有来往,怎奈深为曹丕厌恶,并不常与旧魏要员交好。蒋济献书时何晏尚在家闲居,是以只知蒋济著述之名,却无得窥其面貌,如今见他正说及此事,怎能不生一探究竟之心?当下取了当中一卷细看。

他取的正是叔嫂无服一篇。只听蒋济又道:“丧服篇有《小功章》言'娣姒妇',此三字即是嫂服之证。古时省文互体,言弟及兄,实际上也连带其妻。所谓娣姒者,即兄弟之妻相名也。以此看来,夫之昆弟及昆弟之妻相与服丧,宜皆为小功。”

姜维听他以礼记为据,遂说:“子通既引礼记,何不知郑公所注者‘礼,嫂叔无服。妇人倡踊,有服者,娣、姒妇小功’?。”蒋济笑道:“郑康成所谓‘乱昭穆之序也’,仍是以嫂为母,故叔不得为嫂服,却不作兄弟之妻为娣姒解。”

这何晏见他两个一来二去,只论经籍注疏等,颇有些无趣,朝夏侯玄望了一眼,慢悠悠将无服篇一放,笑道:“我也有一言,只说子通本篇文义,有三处不妥。”蒋济揖道:“敢请指教?”姜维与他相从多日,知他是个好出乖论之人,遂也来了兴趣,只撑着案台听他细讲。

何晏却不忙答话,把那卷简子摊好,又指着“《小功章》”一节,方道:“夫嫂叔宜服,诚自有形。子通所言,是以娣姒妇为嫂服文可也?”蒋济笑道:“不错。”何晏遂说:“可弟窃以为非。我与太初常论及诸经籍,训诂订正亦有心得,需知古文考辨,最忌望文附会,若只取我所好,去我所恶,那么谈何正义,又何以解疑?”那边夏侯玄亦踱过来道:“正是这个道理。这何平叔放旷惯了的,子通莫要见怪。”他仪度大方,此时张弛有度,更如松风朝霞一般,平白添了许多好感。

何晏见姜维更不说话,因续道:“《礼》之正名,母妇异义。今取弟于姒妇之句,以为夫之昆弟,虽省文互体,恐未有及此者也。以母妇附会娣姒,于伦理凿芮不合,此其一。”蒋济还欲说话,夏侯玄笑说:“子通莫急,先听他胡说些什么。”

何晏便道:“凡男女之相服也,非有骨肉之亲,则有尊卑之敬、受重之报。今嫂叔同班并列,无父子之降,则非所谓尊卑也;他族之女,则非所谓骨肉也。是以古人谓之无名者,岂谓其无嫂叔之字,或无所与为体也。叔嫂之间,既非血亲,又属同辈,是以无服,此其二。”

姜维因点头称是,夏侯玄笑向蒋济拜道:“但凡有名者,皆以礼与至尊为体,而交与正名同接也。有其体,有其交,故以其名而名之,故服之可也。苟无斯义,其服焉依?”又听何晏续道:“名以外,再辨其实——若论嫂叔之交,更有男女之别。嫂叔之间,素来绝其亲授,禁其通问。家人之中,男女宜别,未有若嫂叔之相接者。彼无尊卑之至敬,故交接不可不疏;彼无骨肉之不殊,故交疏而无服:情亦微矣,此其三也。”

那蒋济被他一席话驳得更无话可说,半饷方道:“平叔好个利嘴,济不才,只得居于下风了。”何晏嘿嘿笑道:“弟向来爱逞口舌之快,子通你莫要见怪哪!”忽听得外边响动,方去看时,外边已下起雨来。姜维叫了声糟,令亲卫备好雨具,急急欲往内宫赶去。

何晏因看他匆忙,却向夏侯玄抛了个眼色,说道:“昨晚上我做了个怪梦,请陛下身边的宋寿为我卜占,大将军猜他说了什么?”姜维道:“只回头来说。”说罢引四五亲卫随身,一路往雨里去了。谯周等人以更换衣物故,也都先行辞去,何晏自觉无趣,更拉着蒋济及夏侯玄说话。他与蒋济素无交情,却是颇欣赏他给曹氏父子的几出计策,遂携了蒋济手道:“弟想将方才言论记录成篇,名为《与太初难子通叔嫂无服论》。经义辩驳本是寻常之事,子通是开阔之人,想必不会责怪罢?”

蒋济自与他谦让一回,那边夏侯玄却是好奇他做了甚么梦,何晏眨眨眼,笑道:“我诓他伯约来呢,也没什么稀奇,但见一只大雁,自岸边飞来,连拍三下,并作高声。我本想把它打来吃,不意片刻之后竟躺在它身上,只跟它一块往前去了。我问宋寿此梦何解,他给我算了一道,上风下山,又说雁乃飞鸿之象,应在渐卦,作‘鸿渐’解。鸿雁三飞,乃渐于干,而后渐于磬,再而渐于陆。《易》有云,‘鸿渐于陆,其羽可用为仪’,主升荣富贵,是个吉梦。”

夏侯玄笑道:“平叔总信这些有的没的,莫如请曹不兴再为你画个雁儿,拿去供在墙上,日日夜夜对着它,能抵十石米呢。”何晏却说:“可不是么!应了这个吉兆,他年弟若升腾了,可也记得‘苟富贵,勿相忘’云云,必不辜负太初及子通。”夏侯玄因想着“苟富贵”乃陈胜语,此人起事后死于身边车夫之手,何晏这时引他名言,实为不祥,又不便说什么,只含糊笑过。

他因刚才与何晏一道驳了蒋济,毕竟面上不好,遂转向蒋济问他可也有甚么奇事。蒋济道:“若说最近,济只在西廷走动,除曹昭伯香囊一事外,并没有甚么波澜,只听说钟繇与邓艾北逃与鲜卑通,朝廷发兵追缴,已获其一。年前洛阳未破时候,这钟元常还来看过我几次,至今思念,每每忆起,都要叹息一番。”

夏侯玄道:“朝廷优待前朝隐士,并及降人,元常又有盛名,书法极工,想是不致委顿的。”蒋济叹道:“但愿如此。说来也是另一桩异事,元常晚年得了个公子,因闻我善相面知人,曾带与我看。我见这孩子不足五岁,却生得极是灵秀,当时正拿着个九连环玩。其兄大他许多,也有些才思,却不似他那般机敏。我便知这孩子非常人可以等而视之,倘不使大显大贵,即招猜忌杀身之虞。他父亲北去,他也应跟了去,却不知道如今可好。”

他三个再说几句,自去歇了。翌日姜维亲卫捎信说大将军因事暂驻宫中,其间只请诸位自便。你道又是何事?却正和昨晚几人闲话相关。原来蒋济所说这个钟繇在魏国时屡立功勋,后加为太傅,与华歆王朗并列三公,荣宠耀极,至于曹氏父子以其腿脚不便,特许他乘舆车入朝。邓艾起事时,因他威望甚高,唆使其与自己同谋。钟繇自然不许,只说自己年岁已高,若贼破城,只以身殉难,唯愿保得二子周全。那邓艾却说:“先曹爽弄权,与司马仲达相争不下,终把雍荆二州生生断送,害苦我大魏。今河南眼看不保,无如北上屯兵,以求保存。”

钟繇因劝道:“我知你一片苦心,可如今天下形势已定,你我俱做过汉臣,倘贼不戕我,尚可全身归汉,如此也不亏名节。”邓艾道:“虽是如此,可我受陛下厚恩,敢不报之以死?”这邓艾出身清贫,却颇好兵法军事,每见山川必规度指画。他先只为典农功曹,后来入洛阳呈报屯田,因受举荐,得曹丕所用。

钟繇知他毕竟是个倔不过的,也不好勉强,那邓艾续道:“我早欲呈书陛下,当下蜀吴虽然互为勾结,但厉害相关,其后必有撕斗,莫如使细作行离间之计,重复建安时候故事,使孙权转而攻蜀。可那曹爽却因司马仲达举荐过我,不使我与政。他两人自是抵牾,可置陛下于何地?”他初参军事,手上并无许多兵力,在朝威望亦不甚高,是以只得尽力说魏臣与他谋划。奈何诸臣多由曹丕代汉而来,本无甚气节,是以应者寥寥。钟繇因不忍他孤立,后又受他剖析时局所鼓动,竟也备马就舆,随他一齐北上。当时同去者除邓钟二人外,尚有少许魏朝要员,奔逃途中陆续降汉,至于最后行至雁门事,此节暂按下不表。

前面说到姜维曾就轲比能事报与刘禅,提及讨寇将军王平领了精兵北上击敌事。其时征西将军魏延驻守并州,遥相接应。已而大破鲜卑,太后令魏延押送俘虏,一并问罪轲比能。这魏延心气甚高,因太后未遣他前线立功,稍有不满,只向周围人说道:“子均行军固然神速,毕竟谨慎有余而气魄不足,若丞相此次换我去,一月便可破敌,再一月,必能荡清贼寇,使不复反也。”他手下一亲卫见状解道:“将军毋须急躁。丞相不用将军,是轲比能滋事为小,不必动用将军。日后镇守国中,肃清纲纪,自然是以将军为先。”魏延听了自是得意,且点了俘虏姓名。

那钟繇自北逃之后,因不耐风寒,腿疾益重,苦不堪言。魏延虽性子孤傲,心眼却是不坏,见钟繇可怜,与他裘衣厚被,又把贴身带的几只铜炉分去一个给他,是以沿途已降霜雪,钟繇却无大碍。

魏延因钟繇体弱,常着人与他问候几句,一来二去也就熟了。这钟繇说起家属情况,只和他分作两拨,年后与王平一道返京。魏延问起他北上缘由,只听他说道:“也是邓士载一心向魏,只因曹氏举他于贫贱,欲报知遇之恩。我屡说他降汉,他皆是不听。我怜他后进,若得重用,日后必有大成,不忍弃他,所以随他往北,俟机再劝他请降。”魏延笑道:“如此说来,你倒是一心为着我大汉了?”钟繇道:“我年已近耄耋,此生无有所求,唯愿朝廷善待我两个儿子,若能得陛下所用固然是好,便是仅为白身,只他兄弟一生平安,我在黄泉之下也安稳些。”

魏延哈哈大笑,一面从亲卫手上取了大碗:“天儿冷,你可吃酒不?”钟繇谢道:“只与我吃一口,暖暖身子便可。”魏延遂与他斟了酒,又说:“你也别唬我,你若真想儿子好,早便降了我军,岂有举家随他邓艾北迁的道理?想必还另有隐情罢?”他看钟繇身上一滞,却不知道如何答话,遂往钟繇肩上一拍,说道:“罢了罢了,我也不叫你为难。你既归降朝廷,便是我炎汉臣民,丞相兼顾大局,从前事便揭过可好。”

这钟繇尚在恍惚,魏延已捧了大碗往边上一放,再大摇大摆走回来,说道:“你与我先去见了丞相,他这人不喜计较,见了你自然是高兴的。传你字写得漂亮,我那丞相平日里闲下来也会写几个字儿,或与你谈得开。”钟繇忙道:“不敢当,只薄名而已。”魏延笑说:“你的名气我自是知道的,时人有‘钟瘦胡肥’之谓,胡却是说那颍川胡昭,赶巧与我那丞相同字,倒也想见他一见。”钟繇向魏延拜了拜,阖目休息。魏延见他无事,也起身出了行辕。

这魏延却转去召了赵直来,只说自己晚上做了个梦,要他解疑。赵直道:“将军梦中田垄模糊,实为坤象不显;去‘土’留‘龙’,龙离土而升腾,是龙游在天也,应爻辞乾卦第五爻。其曰:九五,飞龙在天,利见大人。五数在阳爻中处奇位,得中得正,此大贵大吉,应征于春分前后。”魏延颇是欢喜,命左右赏了他几匹锦子。

他一行人嘴上说话,速度却是不慢,待行至壶关,已是九月往后。越往南气候越暖,钟繇也去了铜炉,只着裘衣保暖。魏延只顾着赶路,不想五原郡又传急报,说纥豆陵宾扰边,太后已着牙门将张嶷配合王平讨伐。魏延听后不以为然,嘴上倒不好多说,只加紧行路。正是:

才从斯干惊飞鸿,又就垄上遇游龙。

应把浮名尽杯中,画桥东,几重青山几度红。

要知道魏延将遇到甚么状况,刘禅诸后宫又有何变动,且待下回再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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