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郁的辛德利亚政务官

运去英雄不自由

第十九回 魏文长有幸恩荣归故里 曹子建无心际会拂二兄

上回说到魏延押钟繇等人回京,沿途却有战报传来,因那没鹿回部的纥豆陵宾滋扰五原,张嶷北上以荡寇。这纥豆陵宾即是曹植与刘禅提及的鲜卑别部首领,他手下本收留了力微所领拓跋别部。这力微因受了太后扶持,并留长子沙漠汗为质,得以占据河西羁縻地,更不把纥豆陵宾放在眼里,当即发兵欲吞没鹿回部。纥豆陵宾由是深恨,竟寇扰边关,太后遂许力微收其领地,发张嶷相助。自此力微愈伏太后,为其北部屏障。

那魏延在半路上得知纥豆陵宾已平后,倒是平衡许多,以为此等小事无需动用自己。当时已入九月下旬,魏延为赶时间,命余下步骑断后,自己只带三百亲兵和钟繇一干人一道快马先行。临近畿辅,马忠来迎,由是把钟繇暂交他手里。那魏延急着要见太后,马忠却说:“文长莫急,丞相还有要紧事托你去做。”魏延因笑道:“究竟多要紧,便是我进京见他一面也等不得了?”

马忠道:“现天下初定,九州虽已具规模,而边境杂胡散居益重,长此以往必成大患。丞相为图收束四方夷狄,扩展疆界,扬我华夏之威,正欲修书一封,详尽筹措,以安内攘外三策与陛下商榷。近日又得大将军姜维飞鸽传信,说成都招募贤才事,丞相意在先使大将军及大司马辅佐陛下小治蜀中,待陛下东迁,再行之各郡,却仍是以划定大局为主。丞相日夜忧劳,更无暇接待将军,今特令将军南下,去新野重修他当年与先帝理政的议事台,以示不忘三顾之恩;将军也可就近归返故里,光耀里乡。”这魏延本是义阳人,义阳与新野同属南阳郡治下,相去不足二百里。

魏延奇道:“怎的丞相忽然想起那议事台了?若要我赶去也可,只南方山越未平,倘遇他作乱,丞相可得允我跨江出兵,剿灭贼寇。”马忠笑说:“这个自然。丞相着你过去,便是虑你骁勇善战,一己可镇江南,我等皆不及也。望文长因势而动,莫辜负丞相嘱托。”魏延心下暗喜,当即拜谢,着余部去往南阳,自己则和随行亲卫一路赶至新野。

那议事台本是先帝屯驻新野时所筑,为与太后商定大事之便。建安年间先帝于隆中三请太后,归来时便修了此台,当时太后亦出力设计,以台基高三丈六尺合一周天,檐飞八角以应八卦。太后素工机巧,更于亭脊伏水龙以避火。曹操南下后,此台泰半被毁,是以太后此次付魏延图纸,命他督当地工匠加以修缮。这魏延到得地方,见台基皆已坍陷,砖石残破,芜草丛生,昔日帝后鱼水相合,如今也只剩一人独守,遂感慨一番,只令手下速清遗迹,让出道来。

魏延既奉太后指令,越要显出自己的可靠来,因命加紧工序,半月内筑成,他正可乘此间隙回义阳一趟。这时荆州已尽归汉土,诸郡先令各郡守就位,各地按要紧处划分赤望冲大小五等,依次规度。赤即两都及建业所辖郡县,望为拱卫三都之畿辅,冲是边防要地或战略冲要,其余则以户口多少分大小二等。这义阳因列在四等,并不优先整饬,魏延赶到时一切如常,只之前羌人西来,略有劫掠,已为太后召回。

那魏延看了,因不满道:“毕竟是丞相疏忽了,义阳虽不比襄阳要紧,但地在江淮河汉之交,是屏蔽中原之要地,即便如今天下归一,不需扼要以窥江东,但南北贸易日繁,却得据义阳以便交通。且待我说与丞相。”他剖陈局势,自以为得意,欲修书一封与太后,又转念一想:“丞相每日烦于案牍,我致书过去,他未必有空好生去看,莫如我其后亲往。”主意打定,越发自得,便去乡里走动一番。当地属官见是魏延,忙不迭前后奉承,魏延笑道:“你等也不必急躁,我当回京向丞相说以利弊,把此地抬为冲地,日后你也可发达些。”那几人自是喜欢非常,又献义阳名产及锦缎诸物,魏延只把酒水收了,却令手下发放所得财物与乡邻,一时意气风发,光彩无限。

他只往故居走动,见时过境迁,昔年旧宅皆已不存,不免唏嘘;随后分别往赴武阳、百雁、冥扼三关,命属下绘制地形图,详尽备注。那义阳三关尽是山势雄峻之处,其中冥扼一关更是天下险要,当时关羽镇守荆州,因陈兵于此,不得立取中原,故又名恨这关。魏延听当地人说起这桩往事,恍如隔世,暗道:“只不知关云长当初望而兴叹之地,而今却为我轻易跨过。”遂就地取义阳官员所献美酒一坛,尽付脚下,以告关羽之灵。

魏延祭拜已毕,便传令南进江夏郡,绕扬州边界巡游一趟,暂按下不提。却说太后以三策发书刘禅,不日即达。姜维见太后又与书信,先以为与商讨招贤事相同,及拆看后,方觉郑重,忙去禀了刘禅,以致长留宫中议事。

那姜维方与刘禅论了设立都城事宜,便接到太后密信,自是不同于前日飞鸽传书。内里并有三策,洋洋千言,今依要紧度由近及远,只粗略排列如下,乃是:

定洛阳为国都,以成都为西京辐射西南,建业为南京震慑东隅,此二京俱为陪都,其下分郡县为赤望冲大小五等,并设三都护府遥制西域北疆,另着马忠邓芝招抚公孙渊以徐图辽东,魏延下淮扬而收敛山越,此二人事成后即驻地抚夷;

招羌氐,募鲜卑,收匈奴之土为羁縻地,一并推广新政,许以惠民策略,缓行汉化,令其人依汉制选拔,或为兵为农,或为工匠织造杂项,既实人口且兼制夷;

以王平、张嶷、陈到等十将军分守各州要地,兼理戎狄编制事,乃成十大劲旅,皆合无当军形制,分别为:无当飞军统南蛮、义从劲军统东夷、白毦天军统氐人、花翎弩军统西羌、紫貂马军统西凉、赤舄轻军统山越、黄琅中军统匈奴、青旄东军统东鲜卑、银旃西军统西鲜卑、玄罽奇军统北胡。

此外,洛阳内正加紧宫城修筑,只待明年入秋后恭迎陛下回归,其时又荡置官学,兴私学,行新令,定考校,发四海之民以为举荐。

姜维蒋琬等览毕,刘禅道:“难为相父考虑周到,伯约公琰各有何见解?”

姜维遂说:“丞相此举只治国之初,为图尽快恢复人口而已。否则,如何不见其议论田法税制,又为何置办官学、察举官员条例简略至此?然而民户为治国之本,不使其休养充实,则无以谈田赋,更不必说其他;而今兵燹初消,短期内要实户口,必内迁戎狄,内迁则恐其作乱,是以行法令以制约。依臣所见,三都三府实为骨架,遥相对应,使天下尽囊括当中,如此一方起事,其余皆可为制约;汉化之策,则为血肉,以怀柔手段化异族之精悍骁勇为我所用,最终归并于我;至于十大劲旅既成,实抽薪止沸,彻底摒除祸乱隐患,王平陈到诸将俱悍猛无前,必能练服新军,此策当是附于骨肉之皮毛。”

蒋琬听姜维细细剖析,豪气横生,笑道:“果不愧是姜伯约,一眼即窥破丞相用意。”姜维一笑,且听蒋琬说道:“诚如伯约所言,丞相虽然只先拟了充实人口之策,但与理国大略齐头并进,此一石三鸟计也。三都之立,不止为制夷,更有高屋建瓴、控引四方之意,此开万世基业之大势;内附戎狄,亦非只图治民,实为长此以往对外吸纳之举措,想匈奴方裂,东胡复起,鲜卑四散,又逢羌氐,人无有穷尽时,恰薪未完,岂有火熄之理?与其谋去当时所患,不如归之制度,千举万变而不离其宗;丞相又设立飞军诸属,不仅去强劲之敌,亦可捍我后方,并置无当以来,其军威勇善战,所益实多,料可以推行广大。丞相志在千秋,仅此一谋,足见其智略。”

刘禅喜道:“当是这个理!”姜维便笑道:“若丞相辞官归乡,陛下又当如何?”刘禅面上一滞,因说:“朕自该亲政,承我汉祚,开盛世之治。”姜维知他不快,劝道:“陛下早过及冠之年,周公尚且得归政成王,况丞相乎?”刘禅遂道:“周公仅去摄政事,使成王亲政,他仍北面就臣位;相父却是无意留我朝廷,势要归隐陇亩之间。便是央他回成都为官,常伴先帝左右,也不可得么?”

姜维道:“人各有志,岂可强求?丞相性子本就淡泊,大势已定,更无所求。他虽不与我说,我却是省得他意思,先帝既去,这洛阳的神主,成都的帝陵,于他又有甚么分别?”刘禅与他叹息一回,又听他续道:“况朝野怀揣不轨之心者何计百千,丞相威名至斯,难保宵小借此生事,陛下又岂可忘记李严故事?昔日益州上下一体,尚有李严九锡之劝,往后又安知不会有旧魏前吴、乃至羌氐戎胡等利用丞相之盛名夺陛下威仪,生变于宫闱之侧,动荡于诸郡之间,果如此,则又起劫难矣。望陛下能明大义,体谅丞相苦心。”他且说着,向刘禅深鞠一躬。

刘禅且说:“那李严还囚在掖庭罢?他后来若不出言冒犯相父,朕倒不妨还他一个清闲。朕自然知道相父懒与他计较,是朕不乐意看他这般抱怨,他要不甘心,只气恨朕便是;倘相父与他计较,又岂会举他儿子做江州都督?只因他起,连坐之法更废,相父说:‘株连本为上古成法,以一夫之罪责,殃及周边,他人何辜?徒损国之物力耳,今宜去之。’自我父接掌天宪以来,夷三族之法本已不兴,黄权降魏,先帝尚善其家人;由是彻底休黜。”顿了顿,又说:“朕也不想见他,即令他改名李平,开年之后,放他去梓潼郡罢。”

蒋琬因说道:“只是与他关押一处的廖立作何处置?”刘禅道:“廖立以诽谤先帝罪,为相父亲黜,难道他也想出来?”蒋琬笑道:“丞相从前曾夸他是楚地良才,可为重用,只是心气稍高,嘴刻薄了些。丞相远在外头,因黜他以小惩,未尝不想给他个机会立功,当年臣为广都长时,也曾因酒误事,触怒先帝,幸得丞相免罪,由是有今日。”刘禅便说:“也罢,待朕下月说与相父,酌情定夺可好?”蒋琬忙道:“敢不从命。”

姜维见刘禅稳定,又道:“昨日陛下说曹昭仪事,欲使昭仪与曹子建一较高下,陛下可还记得?”刘禅道:“正巧忘了,待朕去见子建来。”姜维遂说:“臣已先去会了他,这曹子建方在饮酒,听是要见他二哥,手上一个不稳险些把酒给洒了,因问我曹丕何在,境遇如何,有无大碍。我倒笑他比担心自己还急呢,他说:‘先前就欲问他去处,只客居在此,又受陛下及将军深恩,不便开口。’我便要他今晚过来,不知道曹昭仪那边陛下可以召幸否?”

刘禅道:“朕自然会召见子桓,眼下诸卿也乏了,且与朕同去花园走动走动,而后饮一杯热羹尚可?”姜维蒋琬等都谢过,由是君臣几人携手去往御园。时值十月初,霜落葩藏,园里已无花可赏,只是遭逢经夜雨,小径上满堆的黄叶倒颇有些悦目。刘禅只令宫人不得清扫,他自一路走去,踏在上头窸窣作响,沾湿的下摆似也染上一层木叶香气。刘禅因笑道:“卿等可知道子桓昔年有诗云‘霜露纷兮交下,木叶落兮凄凄’,便是应了今日的景。”姜维便说:“景是应的,情可未必。臣等见陛下游兴极浓,自也是欢喜的。”一面说笑着走过曲径,去了一方亭台。

再说那花园距司马懿新居应钟楼不过百来步脚程,这日恰逢诸葛恪受命出来打整杂物,远远的望见刘禅过来,心底咯噔一下,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挪步过去。正思量着,身上挨了一撞,险些给掼倒,却是那黄皓因见刘禅游园,急匆匆地赶过去了。诸葛恪心道:“先不去招这个嫌,我且听他说些什么。”便佯作拾捡落叶,又悄悄往花园处行了数十步,立在山石后边。

只听见接连几下闷响,那头黄皓忙不迭说:“奴婢万死,不知道陛下过来,冲撞了陛下。”刘禅咦了一声,道:“你先起来。”随后衣衫响动,却又是“哎”的一下,唬得黄皓道:“陛下恕罪,我……我……”惊惶之下竟连话也说不大全。诸葛恪想着当是他起来得太过匆忙,踩到衣角,由是一头栽进了刘禅怀里,这黄皓平时牙尖舌利,这会却支吾难言。他捂嘴嗤笑,又凑近些再听。

刘禅还未发话,一旁蒋琬先道:“如何是你?你不在充依身边服侍,却来这里做甚?”姜维冷笑道:“可是前几日董休昭提起过的那个小黄门?我不在都中,此人即唆使陛下恣意游乐,险些误了朝事,眼下又来叨扰陛下。”他朝前走了几步,且道:“莫如臣发落了他,也留着平白让陛下膈应。”又听得哐当的响,却是他解了佩剑作势要打。那黄皓早吓得伏在刘禅面前,筛糠似的抖,只道:“陛下救我!大将军饶我!奴婢实在不敢冒犯陛下,只是奉充依所命来御园里捡些菌菇回去,未想污了陛下的眼。陛下上承先帝之胸襟抱负,下恤微贱之悲苦命瘼,乃少年英豪,雄姿杰出,想是不屑与奴婢置气,这便放奴婢走罢。”

诸葛恪在后面听着,又解气又解恨,只暗骂黄皓活该。再听蒋琬道:“如此说来,倒是你一心为主,却是陛下不当来了?”黄皓因泣道:“奴婢听见有人过来,一时好奇,万死未想惊扰陛下。御园才下了雨,奴婢一个脚滑,竟不知怎么的撞到陛下跟前,没来由的给陛下添堵。”

刘禅倒给他逗笑了,只说:“刚才你跌到朕怀里,也是因为脚滑吗?”黄皓忙道:“先头奴婢见是陛下,唬得腿脚都僵了;可是转念一想,奴婢是何人,陛下万乘之尊,又怎么会屈身与我计较?只是腿上既已收不住,心里却以为陛下不会怪罪,因此失态。奴婢沾了陛下的光,一身儿是不愿再换洗了;只陛下染了奴婢晦气,这便更衣去罢。”诸葛恪哪里还掌得住,直笑得浑身发颤,俯在山头上向旁边一斜,夹着碎石一道滚下来。姜维上前一步,喝道:“甚么人?”诸葛恪陡经变故,面上失色,忙起身拜道:“罪臣叩见陛下,问陛下及诸公安。”

姜维皱着眉打量他几眼,蒋琬自往后退去搀了刘禅。黄皓本跪在地上,望着诸葛恪瞟一眼,赶忙低下头来。刘禅朝黄皓一指:“你与他一道来的?”诸葛恪道:“因这小宫人平素贪玩,充依即令我远远看着他,瞧他是否偷懒,是以跟到这里。”说罢又是一拜,“如陛下不信,可召充依来问。”黄皓气得咬牙切齿,却哪里敢发作,只听刘禅说:“他的为人朕当然清楚,这事便揭过罢。你叫什么名字?可是仲谋带去的吴人哪?”

诸葛恪暗道:“我若自报姓名,陛下可会念在太后份上提拔我出去?要仍只令我在宫中做个后妃,孙权也必不会给我好相与。”遂试探他道:“贱名不足陛下挂齿,罪臣只知道侍奉好充依;倘充依好了,陛下看着高兴,便是罪臣本分。”

刘禅往黄皓处看一眼,笑道:“你倒比他更知道分寸。”又说:“依你看,朕该拿他怎么处置哪?”诸葛恪眉目微动,遂说:“罪臣素闻太后在前朝执法严明,宫府一体,后宫当中应有成法。罪臣及黄宫人冲撞圣驾,理应与董侍中拿办,却不该由罪臣置喙。”刘禅奇道:“原来你也知道太后行事?”诸葛恪道:“太后名高天下,孙昭仪也常与罪臣说其年轻时候二三事迹。”

刘禅便来了兴趣,指着黄皓向身边侍卫道:“且带他下去。”那黄皓嘴上忙谢了恩,心里却把诸葛恪连同太后咒了个遍。又转向诸葛恪:“你也是个心思活络的,朕便去给充依说了,即日起你过来服侍朕罢。”诸葛恪心下一紧,忙道:“能够服侍陛下是罪臣荣幸,可宫人调动亦有成规,非侍中过问,罪臣不敢从命。”刘禅笑道:“你说的也对,那便这样,今晚上朕有客人要见,你只静静地跟在一边,有要照应的便唤你过来。”

诸葛恪道:“罪臣可去先回了充依?”刘禅道:“那倒不必,待明儿朕托董卿去说便是了。”诸葛恪且盘算着如何避开孙权耳目,又想那黄皓嘴上是否多事,一面只答应了,随刘禅等人出了花园。

却说曹丕此前已由吴质打探到曹植消息,知他暂在宫外闲养。曹叡见其父嘴上不说,心里未必不多想,遂与他道:“父亲是在想叔父那事罢?如今曹爽在外,吴陈居内,东西二廷尚有一批旧人蓄势欲报陛下。叔父当下只是白身,于父亲裨益不大,况父亲抑他多年,难保心里有怨,怕也不能和父亲同心。叔父无恙,便是最大好处,此外父亲更有何求?”他边说话,一面拿着把麈尾扫了扫案上灰尘。曹丕却不看他,只说:“这麈尾我与诸兄弟各有一个,熊弟早死无有,子文因殁于家中,下葬时便随身带了去;我的这把许多年来却是贴身留着。子建的若还在,当和我手上的同样形制。”

曹叡笑道:“叔父颠沛到此,途经洗劫,身上财物怕已不存,那麈尾纵不被贼人抢去,也该拿去换酒钱了。”曹丕面上便有些不悦:“这子建因陛下搭救得住都中,却连问我一声也无心思,便是多年积怨,而今也该散了,何况我与他本一母同胞,当初是他与我争立世子,事后我虽未提拔他,却也不曾害了他性命,只给他厚禄优渥养着,这也不足吗?”

曹叡于是把麈尾一搁,凑过来说:“父亲怎生自己焦躁起来了?前些时候还说叔父既作《七启》,并不是甘心蛰伏之人,他志在建功扬名,必自荐于陛下。父亲既是他在宫里唯一血亲,诸事也要仰仗父亲才是。”曹丕于是叹道:“你只管把这话哄我,实则也都知道皇帝扣着我的用意,我虽贵为昭仪,于他不过是锁在匣子里的一把利剑,有位无尊而已。他日子建发达了,与我当然不可再相提并论。”他将那麈尾拿起端详一圈,冷笑道:“只是他既貂尾加身,怕从此更提我不起罢?”

曹叡语塞,一时不知如何应答,正是:

衣锦当与彩绣归,挑灯落棋敛冬灰。

晚风急,新雨微,憔悴残黄自在飞。

要知道曹丕与曹植究竟如何相见,宫中朝中又有何事发生,下回再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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