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郁的辛德利亚政务官

运去英雄不自由

第十三回 曹子建杯酒演说五胡变 刘公嗣一掬求取八斗才

上次说到刘禅携群臣围猎,姜维空手而归,竟是带了个人回来,又说他乃是早些时候被赶去陈郡的曹子建。那刘禅素知此人才名,当即着众人返宫,这一天却是未能尽兴。

孙权虽然不甘,因那人是曹植缘故,暗自寻思:“素知曹丕同他弟弟不和,这曹植当年与他竞为世子,很受他曹丕忌惮,故即位后把个曹植摒绝在外,只令他饮酒治典而已。这人向来心气甚高,得兄弟如此待遇,想必常怀怨怼,此厢他随陛下一道回宫,那曹氏儿怕是坐不住了罢。”

他尚犹豫着是否要拉拢曹植,那边姜维已命人把曹植背上了车舆,自己却只骑马,护在曹植左右。前方卤簿开道,赤黑相接,一路向南蜿蜒而去。

刘禅既获曹植,一样令人不可刻意声张,一面使之入住内宫救治,与自己寝宫比邻而居。姜维领命在内护卫,先使人与曹植换了衣衫,洗尽身上污垢,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来。那曹植兀自昏睡不醒,刘禅只派贴身内侍送来熬煮软烂的肉糜,置于炉台保温。

曹植这里暂且按下不表,先转而说他曹丕。却说十六这日诸葛恪方去曹丕处送过一次药,细细算来当是第七次。曹叡自接了药欲取炭火来暖,未想诸葛恪并不告退,只杵在门外定定将曹叡望着。曹叡不悦道:“何不速退,更有何事?”诸葛恪道:“七子着奴婢问候一句:昭仪昨日食蟹毕,身体可还觉好,至于不得发散否?”曹叡冷笑:“免了罢,月前我父受凉时不来,倒是现在操得一副好心。”

诸葛恪见他又把司马懿避而不见的旧事重新提起来,略一迟滞,嘴角先堆上笑来:“八子这话可就说得不对,当时七子还在囹圄之中,自身且旦夕不保,安能顾及昭仪与八子?他一旦得见天日,不是一得空就来看望昭仪了?”

曹叡只呸的一声,转过身去不再看他。一边吴质捧了炉火来,见状忙道:“昭仪吃了这几次药,身体已大好了,元逊请转七子知道,让他放心。”曹叡犹有余怒,那头陈群却走出来道:“八子且消气,昭仪在内唤你哪。”那曹叡自去了,独留吴质在外忙活。不一时朱然也来了,往炉里添了水,又将那火拨得旺些,径直把药壶没在滚水里回温。

诸葛恪挨了一顿抢白,本来心里有气,看朱然出来,念头一转,只咕哝道:“我家七子好意关怀他,他倒好做色给脸子看。明面里赖在榻上不干百事,却又把人从掖庭挑出来暗自扣了,赶明七子只问他要去!”那朱然连忙喝住他,吴质听见却暗笑,以为心领神会,嘴上只管把诸葛恪呵斥几句,又将他打发走。

那边曹叡方进里屋,陈群退去守在外面,但见曹丕着一件中衣,偎在书案上读一卷诗文。曹叡道:“父亲身上可觉得暖和些了?儿去取些你爱吃的甘蔗来消渴。”曹丕搁下竹简:“叡儿不慌。”曹叡便说:“父亲可有事要吩咐?”曹丕垂眼道:“你还记得令祖求贤令否?”曹叡道:“祖父篇章,儿日夜不曾忘记,至今尚可记诵。”

曹丕叹道:“我适才重读枚乘《七发》篇,便想到子建作《七启》,此文假托镜机子与玄微子言,阐辅君济世之理,道招隐求贤之慨。”曹叡道:“儿少时也曾耳闻,叔父当时有感祖父诏令,并作此赋。父亲此刻提起,可是有意探查他如今身在何处?”曹丕抬手将灯丝挑得高些,说道:“我把他封到雍丘后,本打算不再徙他封地,哪知道他于我病重不起着你监国之时,数次上书于你,请求任用。我不得已令他北迁东阿,毕竟母亲不舍,终于使他定在陈郡。子建其人,可令其为文,不可重用之,其党虽没,意犹不止,几危朝廷执掌耳。”

曹叡沉声道:“父亲说的孩儿都明白,只是如今魏祚已覆,叔父即便迁来与父亲一处,却也再不相干了。”曹丕听他提“魏祚”二字,神色微动,眉眼间已先抹上一道阴翳,说道:“这便是我为何提他了。”曹叡听他如此说话,便道:“儿先前在吴质陈群处问过情况,那掖庭里大半魏臣,小半是前吴罪臣,另有几个昭烈朝以下获罪的亦囚在那里,独没有叔父。想是陈郡距离洛阳遥远,来不及一并囊括罢。”曹丕道:“原应如此,那时司州大乱,太后且与羌人盟,纵其东来大肆横扫荆豫,若他竟为之俘获,便不会与季重等人一同押来成都。”

曹叡方欲说话,却听曹丕续道:“若不如此,便是他怀念故国,不愿事新朝,否则以他心性,岂能于僻远处安卧期年仍不见动静?那便也写不出《七启》了。”曹叡这才道:“我闻太后治军有方,羁縻戎狄亦别具手腕,想羌氐之人未有不伏太后者,且父亲今复圣宠,不妨向陛下问去?”

曹丕却道:“罢了,我原也不该多担待他。”一边起身将那简牍放回。曹叡道:“父亲怕还是心里不甘罢?”

却见曹丕负手而立,说道:“‘君子不遁俗而遗名,智士不背世而灭勋。’子建有此才情,当大展于天下人之耳目,吟诵于文士之齿唇,岂可因丧乱故而埋没不显。”

“父亲惜文,儿也省得,可九州方归一统,焉知在野无巢父许由之辈踯躅观望;陛下前次来父亲处多问及中原士族,想是有感如今取才之弊,倘能改制,使治下贤能德才皆有所用,复行数年,则遗珠又有几何?”

曹丕流露出些赞赏意思来:“我儿说得不错。”只见他转身走到直棂窗前,低声道:“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?——何人哉?斯人哉!”

他父子自有一番感叹,再说诸葛恪溜回司马懿处,把个曹叡无礼、吴质圆场、自己当着朱然面抱怨一节说了,司马懿点头道:“你做得甚好,先使孙权耳目知你我与子桓貌合神离,且私下怨愤他扣压我儿,那便将孙权警惕退了三分。”诸葛恪道:“正是呢,不过咱们还有一次药要送到,不知道这最后一次,七子预备作何利用?”

司马懿却不答他,只说:“眼下就要入冬了,陛下那边可有甚么打算?”诸葛恪笑道:“陛下方派人来说,后几日去北郊围场打猎,欲邀后宫有位分者同去,令七子早作筹备。”司马懿沉思片刻,方道:“陛下为何突发奇想令宫人陪同?想必是孙权又在他面前进了什么言罢,我方出风头,不宜再招人注目。”竟是托病不去,待刘禅离宫这天只和诸葛恪窝在一处对弈,且使鲁淑等人往庭院打整。

此时刘禅姜维正等曹植清醒,到接近三更天,姜维看刘禅着实捱不住,好歹劝他去睡了,自己靠在一边也昏着,恍惚间听得耳边有人私语,睁眼一看竟是个偌大的红雀,叼着枚残了一半的玉玺;而后紧随个蛇头龟身的怪物,一面追赶红雀,一面却给只大虎按住咬伤;而后又来一龙,一样给大虎按住,那大虎又去扑咬红雀,却给抓瞎一眼,复让那龙腾起身子来将它撕成若干片。姜维大骇,陡然惊醒,原来只是一梦。再起身去看那曹植,却见床榻空空,屋外已是晨光熹微。

姜维转去刘禅宫内,果见刘禅携曹植在说话。他看见姜维进来,忙让出空位来说:“伯约想是昨夜熬得太久,朕见你睡得熟,不忍打搅,先使子建吃了些热食。”

那曹植倒不拘束,向着姜维深深一拜:“救命之恩,倾力以报。”刘禅笑道:“子建尽管安心,我这伯约是最洒脱不过的,他带你回来,原是不计较甚么回报。”又说:“子建与伯约皆喜饮酒,快取了我那‘琥珀蜜’来,咱们边品边谈罢。”左右领命下去,稍时即抱来一坛子美酒,分与三份。

原来刘禅所藏之酒产自蜀中,本是以蜂蜜酿造,色泽晶莹,润如脂膏,底下只作为御酒供应。以前姜维多在外劳碌,得御赐的时候不多,只前次赏了几坛谷酒,是以连他也没见过这“琥珀蜜”。酒坛开启,香气扑鼻,俱是只叫得一声好,三人也不谦让,只举杯来饮。一爵下去,但觉唇齿添华,都闭了眼仔细回味那余韵绵长。

待酒意散去,曹植赞道:“果真畅快,我在外近十年,以此酒风味最佳。”姜维笑道:“你多在成都待些时日,还有更多花样呢。”刘禅便问起昨日情况来,姜维自将如何遇见曹植详叙一遍。

且说当时姜维与孙权分作两路,孙权去东,姜维往北。他脚下马匹疾步如飞,把众人远远甩在后头,不多时便望见只灰狐,只提箭往去追赶。那灰狐蹿得极快,偏姜维不甚干休,一路追它到围场边缘,眼见它身子一缩,却是钻出栅栏空隙去到外边了。这边姜维只得拨转马头,余光却扫见围栏外有个人影,他徒步走去,喝了声:“干甚么来这里晃荡,可不要命了?”只听得对面衰草响动,来人竟软倒在地上。姜维无法,拔剑将栏板劈了个窟窿,听他只报了句姓名,便径直昏死过去。

这曹植听自己竟是摸到了猎场边缘,犹自心有余悸。刘禅便道:“只不知子建如何会辗转到此地,可与朕一叙?”曹植本是个多年不得志的,眼下见刘禅慷慨,姜维英迈,心下已起了念想,听刘禅询问,拿定主意不再隐瞒,只知无不言便是。他朝二人鞠了一躬,说道:“说起来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。当日陛下大军东征洛阳,我尚待在陈郡,太后定了三路进攻的对策,南边取豫州那一路乃是羌人。羌兵凶悍,沿途多有劫掠人口钱粮者,是以把我也一并掳了去。”姜维道:“惭愧,惭愧。”

曹植续道:“那时我才知道雍凉二州已尽数失陷,可叹我虽离京畿不甚遥远,却是被瞒得透不进风。”他眸中泛泪,犹存痛惜,低头饮了口酒,又说:“我自为羌人裹挟后,随他们当中的一支北上兖州,先在陈留一带驻了些时日,随后又去了濮阳。这批羌人只打算汉军下了洛阳,再将去西边同他们会和,因我亦是前魏所封之王,本是要把我带去邀赏——不料这时候却出了状况,你们道是何事?”刘禅说道:“别是羌人哗变罢?”

曹植露出一丝苦笑:“倘是了那还好。陛下与大将军可知去卑否?”姜维点头道:“可是那匈奴左右贤王之一,曾助汉帝退李傕郭汜者?”曹植道:“正是他。当时我父着他去管匈奴各部,却把单于呼厨泉扣在了邺城。他此举原是为着消解匈奴威胁,并分五部,各令司之。”

原来这去卑是前任单于栾提羌渠之弟,羌渠遇刺身亡后,其子于夫罗继为单于,趁汉末大乱南下,与袁绍、曹操等多有交兵。他亡故后弟弟呼厨泉即位,这便是曹植所述为曹操扣留之单于。其后匈奴又为曹操分做五部,又擢汉人为司马以监管,方位乃是:左部兹氏县、右部祁县、南部蒲子县、北部新兴县以及中部大陵县,至此匈奴尽归治下。

曹植又道:“那匈奴人既为前魏所用,自然要奉命抵御陛下大军。那去卑早先亦领了部属来救,但因他毕竟不是单于,他所帅的数万人行至上党便已兵变,其中一部借机向东南流散。那会正是中原大乱的时候,谁会去管这些匈奴人往哪里逃窜?竟就这样与押送我的羌人撞在一处,两拨人大打出手,由着那群匈奴子把我带了去。”他说到恨处,犹怅然叹息,一杯酒端近嘴边,竟是久久不能饮下。

刘禅待他平复后,说道:“之后又是如何?”曹植便敛了不忿,继续道:“那时与我一道的还有我那允恭孩儿,经此一乱,便各自分散了。”刘禅道:“你只管安心,朕必着属下为你寻得他。”曹植道:“谢陛下挂念,只是离合散聚,又岂都能从心所愿?我为他劫去后,原以为要跋涉西去。哪知他当中竟还有一批白肤深目的别部,因布帛珠宝分配不均起了争执,当日夜里只偷偷将财物同我几十个卷了往北去了。”

姜维奇道:“难道是西域过来的胡族人?”曹植道:“其实是匈奴属下一支附庸,魏人呼作‘羯胡’的,虽与匈奴混居,却是迥然不同的容貌,奉的也并非单于,——我那以后才知道,他们竟是惯爱崇火的。”

刘禅接口道:“匈奴当中竟还有这样的人?他私下拜火,余人从未有过不满么?”曹植道:“陛下未入中原,不曾和他接触过,可知草原上猛兽最忌惮的便是火,北狄本有烧火旧俗,若他们鼓捣起来,原也不在话下。”刘禅道:“你且说。”

曹植便又呷了小半口酒,说道:“我与他们同行了二十余日,但逢晴夜,必由一人取石器以生火,其余人等但围火盆,着异服,执法具,或唱或拜,曰之为‘胡天’,我便在一侧由人照看着,不觉已到天明。如此好容易临近漳水,我只道他们要折回上党郡,因邓艾钟繇带着一路溃军姑且屯在那里,于是暗自筹划以备脱逃。这群人却是见我举止气度不同,对我不甚放心,恐我是前魏清贵,只带了余人走路,却独把我抛在邺城附近。”

姜维道:“这邺城好歹也是从前旧都,即便因战火缘故有残破,想不会凋敝至此罢?”曹植点头说道:“我当时也与你一般想法,却哪里知道还有一支胡人迢迢数百里,趁乱南来劫掠?我到得邺北之后,正欲转投当地郡守,未料入目之处,一片残败,沿途砖石髹饰早为人卸了去,建安三台,仅存冰井矣。”他说起伤心处,不免忆及自己昔年聚友酬宾作铜雀台赋之情状,真个是恍如隔世。杯酒下去,不觉沉醉。

那姜维亦是个心思缜密的,他见曹植难过,给刘禅使了个眼色,刘禅遂道:“子建长途跋涉,形神多耗,可先在宫中休整几日,改天再叙。”曹植却说:“且待我饮完这酒,酒坛见底,我便也说完了。”

刘禅同姜维俱是叹了口气,听他续道:“我见邺城凋敝,一时怔忪,于旧宅住了几日,到底不知该往何处去。这天闻说太后着人分驻并冀,以期重新编制北地羌胡,我暗存了心思,又正赶上一拨滞留南方、意欲内附太后的胡人,打探之下才知他们是鲜卑人,由雁门径往广平,已肆掠了好几个大郡。”姜维道:“这鲜卑轲比能日前尚还在作乱,真可恶得很。”曹植摇头道:“不是轲比能这支。”又说:“我亦是当时方知道,那轲比能明面上并了漠南,规模上却是不能与当年檀石槐所辖比拟。他治下且暗自分做了数支,我遇上的皆留发结辫,乃是驻在长川以南、为力微所领的拓跋别部。”

这时内侍来报,说曹不兴已等在外面,刘禅连忙让他们退下。原来他早同这曹不兴定好今日再去曹丕处,不料突发情况,眼下曹植在场,他岂好再提后宫曹丕事?只说:“这几天是不必了,你叫他候着我吩咐。”又转过来听曹植说道:“这力微欲阴吞纥豆陵宾治下没鹿回部,适逢太后制胡抚民,遂起了通好意,以求朝廷支持。我因见他要去洛阳,约与同行,可方至怀县,又调转队伍,更朝北上。我这才知道他私下已遣了其子去做质子,由是在河西获了块羁縻地,如今只需留在旧处待命。我于是辞别了他,不意却生了另一道波澜。”

姜维道:“子建既然已临近东都,为何不顺道转去地方官员处,央他们告知一二?”曹植道:“我亦是如此盘算,但当时京畿以外尚在动荡,一则那会汉军与魏军仍时有小股交锋,二则太后为防魏胄外逃割据,自攻陷洛阳起便令人沿周边百里严闭城门,禁止闲杂人等出入。我甫遭人洗劫,又如何自证身份?试举昨日之厄:若不是大将军信我,只怕植现已为猛兽扑杀,曝尸于野了罢。”姜维温言道:“原来是这层缘故。我当时在长安遥遥接应,是以并不知道。足下面容清雅且贵,即便不是名满天下的曹子建,也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。”他说话间与刘禅对视一眼,皆在庆幸因那孙权故,游猎提前了十几日,手下亲军已先行把北郊一带的虎狼圈住,否则曹植流落于此,非沦为其爪下之食不可。

曹植也明白其意,只接着说道:“那时太后调用夷人相助,是以畿辅还驻有小股戎胡,本为杂居武都阴平的氐人,因着他们可凭朝廷所颁符节通行,我即混在里面,随他等绕过东都,途经雍州,折去蜀中。我打量着来了成都,既无烽火之累,又是天子所在,无论如何也能与当地官员澄明状况。”

想来这氐族似优渥更甚,你道是为何?原来氐人与羌人同源西戎,时人以羌氐并称,实为二类。曹刘相争时,氐族豪族乘势而起,且各择主荫蔽,不附中央。当时即有氐王杨千万随马超起兵事,寻投刘备,余人尽降曹操,其善变至此。建安廿四年曹操又徙其部于扶风天水,后刘备据汉中,夺其人口,使之散居雍益之间,由是各为编排管制。太后用事后,以羌氐遥制魏西南,且与鲜卑通,并发南中悍民为己驱驰,其中以氐人规模最大,而流动最广,也最为太后所利用。

曹植还待说处,正值黄门来传早膳,他复拜刘禅,说道:“莫如陛下与大将军先行用膳,植稍后讲解。”这当口刘禅忽地起身,还了曹植一礼,且亲将酒与他斟满,捧至眉前,又自酌一杯:“汉室倾颓,四处烽烟,不啻子建蒙霜露之苦,更致天下有离乱之祸。朕忝为国君,而河山终复,当勤勉亲政以利万民。今朕愿结子建之才,量志士于宛地,发隐逸于渭水,使海内宴清,无复兵燹耳。”说罢将酒爵朝下一酹,却把上好的琥珀蜜祭了地底几多亡魂,正是:

才出末世拔英杰,相逢何必叹离别。

安教九州汉家子,北去阳关又一叠?

究竟曹植其后又当叙何等遭遇,曹丕孙权等人又该作何反应,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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